不是猫猫是喵喵

喜我者惜之,不喜者弃之。

弈北(三)

  李白睁眼时天已大暗,他起身抬手揉了揉自己的额头。
  回想起之前诡异的种种,他觉得自己不该再在这地方继续待下去,等伤势好一些了一定要立马离开此处。
  他的直觉告诉他,韩信……不是一个他能接触的人。
  之前身体的不适似已好转,李白看着自己的手,那一团黑气似乎……收敛了。
  “醒了?”有人推门而进,屋外还在下雪,带进一些寒气。
  李白抬头,见来人不禁脱口而出:“扁鹊?”
  扁鹊抬手将食指放在唇前,示意李白噤声。
  四目相对,半晌无言。
  “你怎会随着那韩信来了来此处?”扁鹊在李白榻前坐下,递给他两颗药丸。“这是解药,刚炼出来的,你先吃了吧。”
  那丹药血红至极,李白接过后放在鼻端闻了闻,一股淡淡的血腥味萦绕在鼻尖,挥之不去。
  “我受伤,韩信救了我。”大致意思也是如此,李白不愿多说。
  扁鹊也没有多问,他提醒李白道:“龙族的人都不太好惹,这韩信在龙族里面虽然算不上出众,可是他哥哥东皇太一的狠辣手段,你是明白的,这一家人,怕都不是善类。”
  多年前东皇太一闭关修炼为一朝化龙做好了充分的准备,谁知最后出来的竟是个人身龙尾的怪物,自此性情大变,凶狠异常,被视为恶龙派到东方成为一海之王。
  虽说这东皇不会滥杀无辜,可是谁要是惹着了他,那便是屠尽其三族,尸骨不留。
  话说三分,李白自然懂得扁鹊的意思,他点头,将那两颗药丸吞下。
  “我伤势好了一些之后自然会离开……只是我,不想回青丘。”他对那个地方分明是没有任何感情的,而且还有一个拼了命也想让他当上族长的父亲,他不想担负这份责任,也觉得自己没有义务。
  李白有些心烦意乱,他抬起手捂住胸口逐渐感觉到一阵窒息。
  扁鹊见李白脸色不对,连忙为他把脉,眉头逐渐皱起来:“怎么会这样。”
  李白深呼吸了两口气,提起精神看着扁鹊,询问着他是怎么回事,扁鹊答道:“你身上的毒差不多是解了,现在的这种反应……应该是副作用,休息一会应该就没事了。”
  扁鹊站起身来让李白躺下,李白闭上眼睛感觉也有些疲累了,他推开房门准备离去。
  如果他刚刚没有诊错脉象,那两颗丹药虽是解了李白的毒,却无法与他身体里的血液融会贯通,所以导致李白现如今暂时的血脉逆行,问题应该还是出在韩信的血上。
  毒是解了,人却废了。
  扁鹊不用想都知道韩信要做什么,想起韩信之前看李白的眼神,他越发不安。
  曾经青丘族的族长救过他一命,那族长只是说让扁鹊保护好自己唯一的儿子,他身体虚弱,若是不好好调养怕是要早夭。
  之前韩信为了李白放了好一大碗的血来让他炼药,扁鹊本以为这人真是善性大发,没想到还是被他动了手脚。
  “神医,他怎么样了。”
  有一人站在雪地之中,扁鹊愣了一下,走上前去看见脸色依然苍白的韩信,十分不客气地道:“那药你动了手脚?否则他怎会血脉逆行,他可能连剑都拿不起来了!”
  韩信轻轻抬眸,那一瞬间眼中神色颇有他哥哥东皇太一的冷傲与阴狠,他似是若无其事地反问道:“神医,你是不是还藏了一瓶我的血啊?”
  扁鹊抿抿唇,这种直接被人拆穿的感觉着实有些不好受。
  谁知韩信却是在那瞬间变了脸,语气又变得温润和气起来,“无妨,你想要我的血你和我说就好了,何必偷藏呢。他的毒解了?”
  “嗯,解了。只不过……”
  扁鹊话未说完便被韩信打断了,韩信挥挥手,有人走上前来站在韩信两侧,似是威胁一般,“毒解了就好,神医需要的药材我都会派人一件不落地送到你府上。”
  扁鹊听完睁大眼睛,一向情绪不多的他在此刻有些愤然,这韩信把他一声不吭地“请”来,又这样突如其来地把他送走,当他是什么?炼药炉?
  “他不痊愈我是不会走的,这是医德,如果你敢违反我的规矩,那你要想好后果。”扁鹊也不是个软柿子被人想捏就捏的,他的势力也并不比眼前这个韩信差到哪里去,只不过他一贯低调,从不惹事,名声一直不错,这便认为他人善可欺了?
  韩信当然知道这个道理,他现在的身份不能引起太多冲突,于是他抬手挠了挠眉角,无奈道:“好吧,那就依神医的,鲲……我就拿去煮汤喝吧。”
  “你……!”这世上怎会有如此无耻之徒!
  韩信看扁鹊这表情抬手抵唇笑了一下,却还是不妨碍他下逐客令:“送客吧,神医放心,他待在我这不会有事的,我也不会让他有事的。”
  说完他便转身去了李白的厢房,推开房门,消失在扁鹊的视线之中。
  扁鹊看着韩信的背影,开口想骂他两句,却发现自己说不出话了,面前的柠鸢微笑,做出一个“请”的手势。
  他定是被这韩信施了术法。
  扁鹊冷哼一声甩袖离去,今日这仇,他记定了!
  韩信坐在李白的床榻边,抬手捋了捋李白额旁的紫色发丝,唇角的笑意显示着他心情不错。
  他在那酒楼里好几次看见李白了,韩信能看破任何幻术,所以即使李白有些时候没有穿那一身紫色衣袍,他依旧一眼就能将他认出来。
  还要感谢那位神医的私心,否则他还无法将李白留下更多些时日,让李白了解他。
  “我要想个什么办法,让你心甘情愿爱上我呢?”韩信喃喃,说罢在李白唇上留下轻浅一吻。
  味道还真不错。
  李白再次醒来时天已大亮,他坐起身来,一旁的韩信见着了立马过来扶他。
  “多谢。”李白微笑,很是客气疏离,他想起之前扁鹊的一番话,对眼前的韩信好感顿时少了几分。
  虽是如此,但是韩信还是他的恩人。
  “韩兄此情无以为报,若是以后有用得着我李白的地方,尽管招呼。”
  韩信未曾料到李白这么快就想和他划清界限,他也不恼,只是轻笑:“你先把伤养好,这些事我们以后再说,来日方长。”
  如果李白是猎物的话,那韩信一定就是很好的猎人,他懂得如何循循善诱,让他一点一点落入自己的陷阱之中。
  韩信是高手,混迹江湖多年,而李白不过一只三百年的小狐狸,怎么和他这个老妖怪斗?
  他总是陪着李白,人是如何熟稔起来的,就是在这样每天的聊天之中。
  韩信对他未曾隐瞒过,他说自己是如今龙族之主的第二个儿子,上头还有一个哥哥,以前他的哥哥十分宠爱他,可自从化形失败后便没怎么理过他了,“他可能是害怕我抢了他的族长之位吧。”
  李白实在是有些不理解,为什么这些人都如此地注重权力,他的父亲,韩信的哥哥,他们或许都是同一类人。
  相处了大概十日之久,李白发现其实韩信这个人还是十分不错的,他没有野心,却留有自保的能力,他喜欢闲云野鹤四处游迹,而这也十分合李白的胃口。
  李白抬手看了一下自己裹紧纱布苍白的手,他问韩信:“这东西我什么时候可以拆?”
  “七日之后。”
  有人敲门,韩信道:“进来。”
  来人是柠鸢,她手上端了一碗汤药,李白知道他的噩梦又来了。
  这汤药是真的难喝至极,还苦得令人发指,他本就不喜苦味,可是这韩信每天都在他旁边盯着,也没办法偷偷倒掉,只能闭着眼睛生吞下咽。
  柠鸢收了空碗,福了一礼退去。
  韩信看着李白的小表情,想笑却还是忍住了,他像是变戏法一样手里突然多出来一个纸包,他示意李白拿着,李白接过打开,只闻到一股香软甜腻的味道。
  “玫瑰糖,解苦,要不要尝一块?”说罢便从那纸包中拈了一块塞到李白嘴里,动作快而迅速,待李白反应过来时玫瑰糖已在他嘴里融化,不过这糖尝久了实在黏腻,尝了一块他就放下了。
  李白靠在床榻之上,手触碰着柔软的丝被,实在是觉得有些无趣了,他生性好动,这样待下去怎会耐得住。
  韩信看得出李白的小心思,他道:“过段时日陪我出去转转吧,我想散散心,算是报答我救你这一回?”
  李白听韩信主动提起此事,随即点头。
  他不知道韩信要散什么心,但是既然韩信开了这个口,那他就一定不能拒绝。
  七日后。
  韩信小心翼翼地为李白拆下纱布,李白看着掌心里的那一条大痂,突然很是惆怅。
  “我真想把那一家酒楼里的人通通灭口。”李白慢慢吞吞地说着这翻话,语气里未有半分杀机,甚至带了些调笑。
  韩信见李白心情好,也跟着他笑:“我已经命人去吧那家酒楼里的人通通灭口了。”
  李白转头看他,眼里分明有着不解,在一瞬间之后却又释然。
  他轻轻一笑,眼底里有着莫名的情绪。
  韩信没看懂李白这一下的笑,他把手里的披风给李白系上,“我这边有点冷,等下你一定要跟紧我,别迷路。”
  李白点头,韩信转身即走。
  他抬头看了一眼韩信的背影,莫名有些熟悉。
  “别站着了,快来。”韩信回头叫着他,李白回神,不再去想其他。
  他跟上韩信,天空突然乌云大作,韩信皱眉,冷声道:“我们今天可能出不去了。”
  “怎么了?”
  “东皇来了。”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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